第二天一早，南十蓁和李寡妇早早地出了门，到隆兴阁的时候，看见几个下人正在收拾。
“小娘子，这是隆兴阁的东厨房，对面那个是西厨房，从后门走出去一会，便是上厨房和下厨房了。四个厨房做的东西都不一样，以后您就在这儿做水果拼盘，等做好了我们再端出去。掌柜的吩咐过了，以后就让我在小娘子身边帮忙打杂，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小的便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眉开眼笑地介绍着周遭的环境。
南十蓁颔首，她的面前摆了四个大桌子，食材和刀具一一俱全。
她开口应道：“二虎，谢谢你。”
二虎略微害羞地挠了挠头，笑而不语。
简单地洗过手，她和李寡妇开始忙活起来了，不过半会功夫，两人便已得心应手。
二虎在一旁打下手，看着她们手法娴熟，样式独特，一动不动地望着。
过了一会，对面传来一声呼唤，二虎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他小跑进来，说道：“小娘子，掌柜的让人过来传话，那些客人以前还未在饭桌上点过水果拼盘，今日就先做一点简单的，让他们免费尝尝。若是效果好了，再写在菜谱上让客人点，您有什么想说的就让我给掌柜传话。”
南十蓁点头应道：“嗯，我现在做的便是最简单的样式，等会做好了你再端出去，给毛掌柜看看。”
该说的两个人昨天都商量好了，她自然也是这般想的。凡事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那些顾客有兴趣了，才愿意掏钱。
不过一会功夫，隆兴阁开始喧闹起来了。厨房里人来人往，看见她们两人的时候只是微微疑惑，便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南十蓁这才不得不感叹隆兴阁果真是家大业大，从她手里出了几百份一模一样的水果拼盘，但依旧要源源不断地提供着。
外头时不时传来一些客人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吆喝声。
厨房周围的人皆是行色匆匆，好不容易等到了午时，二虎笑容满面地走了回来：“小娘子，这个时辰是客人最少的时候，你们两个可以先歇息吃午膳了。”
南十蓁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身上的腰裙脱下来，和李寡妇简单梳洗一番，跟着二虎到了用膳的厅房。
里面已经坐了满满当当的人，三个人找了一个最边缘的桌子坐下来，刚喝了一口茶，南十蓁抬头打量着厅房周围的环境，看见不远处的廊道上十几个人整整齐齐地端着各式各样的菜式朝外走，最末端的三个小厮手里端着半只手掌高的膳食从对侧迎面走来。
那些盘子错位叠为一起，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小厮步伐平稳，不过半响，厅堂里的桌子便摆好了菜。
五到七人一桌，南十蓁和李寡妇不是里面的伙计，和二虎一起三个人自成一桌，小厮在给她们端了四盘菜。一份菌子鸡蛋汤，一份烧一鹅，加上脆皮豆腐和红烧茄子。
她不动声色地瞧了其他桌子一眼，菜式各不相同，每桌有五六样菜，大多不稀奇却也没亏待了他们。
动了筷子后，南十蓁压低声音道：“二虎，平日里你们在酒楼都吃什么菜？”
二虎不知所然地看着她，但是个机灵的，片刻便已知其意，笑着一语点破：“小娘子是想问我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吧？”
南十蓁笑而不语。
“有蕌头炒蕨菜，香菇菜胆，素炒南瓜，葱爆茶树菇，油焖春笋，凉拌萝卜丝……小豆糕，枣泥糕，红烧鱼唇，玉兔白菜，冰花雪莲，荷花酥，金钱鱼肚，明珠豆腐，芙蓉鱼骨，薏米粥……”二虎滔滔不绝，说得眉飞色舞，他接着笑道，“小娘子能想得出来的应有尽有，加起来上百种花样，每天换着吃。小娘子在酒楼久了，就知道了。”
那些菜式大多是南十蓁听说过的，并未稀奇。一直以为在酒楼里当差的下人只是随便吃一顿，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待遇。
不愧是镇上第一大酒楼，气派且大方。
二虎笑意盈盈地解释道：“小娘子，我们酒楼不仅家大业大，而且掌柜的人很好，至少在吃这方面是不会亏待我们的，你就放心吧。”
大厨的手艺确实不错，南十蓁吃得有滋有味。
日落时分，总算是忙得差不多了，南十蓁和李寡妇告别了杨管事，出门去了。
酒楼外，一个小厮疑惑地问一旁的白衣男子：“少爷，你在看什么？”
白衣男子收回目光：“你觉不觉得方才那两个人很像是前些日子在街尾卖水果拼盘的？”
小厮寻声望去，自家少爷口中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摇了摇头。
“进去吧。”白衣男子进门之前仍不忘往后瞥一眼，面露惑色。
这一边，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李寡妇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叹息道：“这一整天下来，腰酸背痛的。”
“大姐想必也累了，等会回家好好写字，等过几日这笔生意彻底定下了，会更忙的。”
两人相视一笑，出声告别，各自进了家门。
裴小敦在院子里玩闹，一看见她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娘亲，你回来了。”
南十蓁把手中的冰糖葫芦打开，递给他：“娘给你好了好东西，赶紧吃吧。”
李小敦眉眼儿弯得像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
他张口舔了舔冰糖葫芦：“娘亲，舅舅在里面。”
“舅舅来我们家了吗？”
看见裴小敦点头，南十蓁抓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正坐在屋里的南青云听见裴小敦开心的呼唤，起身朝外走来。
他笑容璀璨：“姐，你回家了。”
南十蓁抬眼，裴寒墨正坐在客堂里，想来方才他们两人正在屋里谈话。
“先坐着吧，你们都饿了，姐先去厨房里煮点东西。”
南十蓁正生火煮饭，南青云从里面出来帮忙，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开，南十蓁便撒手让他做晚膳，到客堂和裴寒墨说会话。
裴小敦拔腿跑到南青云身旁认真地看着他炒菜。
裴寒墨盯着她默不作声，南十蓁嫣然一笑：“相公，隆兴阁的生意我已经谈好了，能不能合作还未下定数，不过从今以后每天都要去那儿干活，劳烦你在家里帮着照看敦儿。”
“隆兴阁？”裴寒墨呢喃一声，平静无波的眸子微微翕动，“你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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