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南十蓁烧水让他们父子俩洗脚。裴寒墨坐在一旁,静默不语。
她帮裴小敦脱鞋以后,他突然叫了一声:“娘亲。”
“嗯?”
“曾外祖父不喜欢我们吗?”
南十蓁手一顿,抬起头来,看见他璀璨的眸子好奇地望着自己瞧。
她笑了笑,边低头帮他洗脚边应道:“敦儿怎么会这么问,曾外祖父自然是喜欢我们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平日里看着严厉了些。”
她倒没想到敦儿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曾外祖父确实不喜他们,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长辈,总不能让敦儿小小年纪就膈应他们。
孩子的世界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比大人还要善恶分明,喜欢和厌恶一旦有了便会根深蒂固。
“外公外婆看见我们,会很开心,可是曾外祖父不喜欢和我们说话。”裴小敦糯糯道。
每次去到南家南夫人都是笑容满面,南有道平日里又是个慈祥的,喜欢孩子,时常抱着他去村口看鸟。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知道外公外婆这是喜欢自己。
可每次看见曾外祖父他都有些惧怕。
南十蓁斜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裴寒墨一眼,突然狡黠一笑。
她道:“曾外祖父只是不苟言笑而已,其实人还是好的。看你爹爹就知道了,平时在家的时候都不喜欢和我们母子说话,可他心里却是非常喜欢我们母子的。这种性子,叫做外冷内热。”
裴小敦侧头看了裴寒墨一眼,挠头笑了几声,算作同意她的话。
当事人在一旁眉头一蹙,却并未开口。
这一番话说下来,南十蓁已经把他的脚给擦干净了,让他在凳子上坐着。
裴寒墨安静得像个透明人,像是被她们被冷落了似的。
她问:“相公,你要洗脚吗?”
裴寒墨对上她的眸子,带着些许灵动和调皮,颇有些故意似的,不知怎的心里竟觉得有些怪异。就好像是有只蚂蚁在里面乱蹿,柔柔的,痒痒的,想抓出来又无可奈何。
他一口回绝:“天色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目睹他房间的门缓缓合上,南十蓁暗暗叹息一声,相公还真是不解风情,自己不过打趣两句,就闭门不见了。
裴小敦迅速穿上鞋,蹲在地上抓着南十蓁的脚,笑意盈盈:“娘亲,敦儿也帮你洗脚。”
南十蓁的脚踝向来敏感,下意识想收回脚,可看见裴小敦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脚放了下去。
“娘亲自己洗就好了。”
“不要,敦儿也帮娘亲洗。”裴小敦摇头,有模有样地搓着她的脚,南十蓁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软软的,脸上的笑意越发深沉了。
等洗好脚了,她出去倒水,回到屋里的时候已不见裴小敦的身影。
她关上门,唤了一声:“敦儿。”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南十蓁左右张望,看见自己半开着的寝屋后面的门露出的一小块衣角,眉眼弯了起来。
她又叫了几声,随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走到房门外头的时候,她想了想,故意把脸撇向右侧,小声喊着:“敦儿,你在哪里?时辰到了,我们该就寝了。”
裴小敦突然从门口跳出来:“娘亲。”
南十蓁故作吓了一大跳,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道:“你这孩子,吓死娘亲了,跟娘亲玩躲猫猫呢。”
话音未落,她一把抱起他,挠着他的咯吱窝。裴小敦自是承受不住,身子左右摇晃,笑得极其欢快。
“娘亲,痒,哈哈……”
“以后还敢不敢吓唬娘亲?”南十蓁让他平躺到床上,继续挠着他身子。
裴小敦笑得手舞足蹈,在床上扑腾。
“哈哈……不了,不了……”清脆的笑声充斥整个屋子,在昏暗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南十蓁这才停下来,轻轻为他盖上被子,亲了他额头一口,柔声笑道:“睡吧,不要惊扰了爹爹的歇息。”
裴小敦玩够了,乐不可支,在她双颊亲了两口,乖巧地躺了下去。
他退到里侧,笑道:“娘亲,睡觉。”
“娘亲还要做点事情,你先歇下。”南十蓁坐在床头,柔声细语地给他缓缓讲故事。他在南家的时候累坏了,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南十蓁又坐了一会,随即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裴寒墨的屋里还亮着,昏暗的烛光透过木门映在客堂上,随风摇曳。
南十蓁刚抬起头,裴寒墨发话了:“有事吗?”
许是知道了裴小敦已经歇下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南十蓁未经同意推开门走了进去,裴寒墨没想到她一声不吭地突然闯入,拉了拉自己解了一半的衣服,略略不悦。
南十蓁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相公,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你也早点歇息吧。”
裴寒墨还未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额头上已经传来了一股湿濡的感觉。
他宛若被浇了一盆冷水,身子僵硬。
片刻,他的脸色不见丝毫异样,抬了抬眼皮,南十蓁的明眸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她笑意盈盈,仿佛刚才的事情不存在似的,让裴寒墨颇有些不自在。
南十蓁又像狐狸似的打量了他几眼,骤然低下头,为他理了理衣裳,在他耳旁轻轻说道:“相公,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羞涩的。”
看着她关门离去,裴寒墨眸子暗沉,浮上一层阴霾。
自家小娘子,这是在调戏他?
调戏了裴寒墨之后,当事人心情舒爽无比,轻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房间。
刚才看见裴寒墨被人撞破脱衣之后的局促模样,她一直憋着笑。
现在回想起来怎么都觉得像是小媳妇娇羞的模样。
自家相公,真好戏弄。
裴寒墨听见她哼曲的声音,一张脸宛如黑炭。
……
翌日
天刚蒙蒙亮,南十蓁和几寡妇便抓着两个布袋出了门。
“大妹子,你说五罪村的人为何喜欢灵芝,山上那些灵芝最老的不过就几年,十几年而已,除了入药,便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了。”李寡妇心中早已疑惑万分,如今忍不住问了出来。
南十蓁摇头:“兴许这里面有蹊跷,若是今日还不能接触到里面的人,明日到镇上我再仔细问掌柜的。”
李大姐心中之疑亦是她不解之惑。
当日匆匆询问几句便应下了掌柜的条件,着实失策。尤其他给自己的提点,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后来她仔细回想了那些村民的反应,便觉得掌柜的没有在故意糊弄自己。
两人逃跑的时候,她曾偷偷往后看了一眼,那些村民看见掉落的灵芝时脸色有些怪异。
这其中,必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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