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四个鸡笼，里面的鸡连接不断地跳了出来，散在院子里，咕咕咕地叫着，顺眼望去，红艳艳的一片。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它们，虽然她没数过自己现在养了多少只鸡，但这么一看，它们的数量绝对不少于一百。
只有十多只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其他的大多可以杀了。
她养鸡的数量在村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当初娘只给了她一只公鸡和母鸡，后来越养越多，最多的时候足足有三百多只，这些年来，她的收入一大部分来源于这些鸡。
有时候，村民们会在背地里议论，说她走了邪运，嫁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丈夫，上天可怜她，才让她的鸡养得这么好。
她以前不喜欢去镇上，因为会看见同村或者别村认识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那些鸡大部分是托娘亲和李大姐拿到镇上卖，回来再把钱拿给自己。
她们自然不会诓自己，但卖出的价钱并不高。
过两日，倒是可以把那些公鸡和一些母鸡拿到镇上卖了换钱，南十蓁心想，这次一定要想法子多赚上一笔。
不一会儿，那些鸡全跑到外面觅食去了，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村里不比镇上，平日里村民们的鸡白天都会放到外面去的，让它们自己觅食，天黑了会陆陆续续赶回来，关在鸡笼里。
村里安定，很少发生盗窃之事，不用担心自己的鸡被偷。而且自家的鸡一般都是做了标记的，若是不小心混到别家的鸡群里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家的主人还会把鸡送回去。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肥硕的公鸡，笑意盈盈道：“这么大，够吃好几顿了。”
说罢，她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小破布，绑住那只公鸡的脚，把它放在地上。
裴寒墨吃好早饭便出到房门外坐着，南十蓁边磨刀边抬头说了一句：“相公，我们中午吃鸡。”
裴寒墨默不作声，她也没有在意。
等刀磨得都可以反光了，南十蓁找了一个碗，把那只公鸡拿过来，紧紧拴牢它的双腿。
她道：“敦儿，等会你帮娘亲抓公鸡的脚，不能松开知道吗？”
裴小敦：“好。”
那只公鸡兴许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不时叫几声，眼睛微合，扑腾的动静没有方才那般大。
南十蓁在身上绑了一块围裙，看见时间差不多了，让裴小敦帮忙抓着鸡腿，使劲扣住鸡脖子，顿了半响，咬了咬牙，手起刀落，一刀割了过去。
裴小敦乖得很，让他紧抓鸡腿，他真的抓得牢牢的。
南十蓁从未动手杀过鸡，原主原先也不会，后来嫁给裴寒墨，事事亲力亲为，不过半年时间，杀鸡杀鸭非常娴熟，她虽凭着原主的印象来杀鸡，但难免有些手生，亲眼看着鸡血哗啦啦地流出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可不是愧疚，只是第一次接触觉得怪异。她是个肉食主义者，虽然心里觉得要和自然万物和平相处，但为了自己的肚子，偶尔杀生还是可以的。
看着血流得差不多了，南十蓁让裴小敦松开手，把鸡扔到地上。
没想到那只鸡还没死，歪着脖子在地上垂死挣扎，血溅出来不少，而且离她们站的地方越来越远。
失策失策。
南十蓁赶紧把刀放下，跑过去想抓住它，奈何怕身上沾到它的血，便远远地看着。
裴小敦指着鸡，叫道：“娘亲，鸡还在动。”
“没事，等会就不动了，我们先等着。”
不得不说，那只公鸡的生命力非常强大，她等了良久，它还是没有摆脱被宰割的命运，躺在地上轻轻抽搐着。
南十蓁把它抓起来的时候，它的翅膀轻轻煽动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几滴血溅到了她脸上。
她略微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拿着公鸡到厨房旁边。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南十蓁盛了满满的一盆，把大公鸡放到里面浸泡。
她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拿着木棍翻动它的身子，等差不多了，拿了一块破布垫着，开始拔毛。这只公鸡没有脱毛现象，加上刚才的开水很烫，南十蓁省了不少力。
那只公鸡真的非常大，她一半拿来煮汤喝，另一半拿来炸。
锅里的那一半炸鸡霹雳吧啦地响着，她不远不近地站着，发现鸡的颜色已经开始变了，香气开始散发出来。
裴小敦抓着她的衣角，眼睛闪闪发光。
“敦儿，别靠太近了，小心油溅到身上。”她提醒道。
现在连她都不敢靠得太近，那些滚烫的油若是不小心溅到身上，得受不少皮肉之苦。
午饭做好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有鸡汤还有炸鸡，裴小敦的食欲特别好，裴寒墨和她也难得吃了两碗饭。
席间，裴寒墨道：“今天早上，李家那位来找你了，当时你还在睡着，她便没有进来。”
李家那位…南十蓁沉思半响，才明白他的意思，道：“相公说的是李大姐吗？”
裴寒墨嗯了一声。
“相公，下午我要带敦儿回娘家一趟，一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
裴寒墨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轻轻点头，什么话也不说。
临走前，南十蓁去到李寡妇敲门，敲了几下，又唤了几声，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南十蓁一连唤了良久，还是没有回应，不禁满腹狐疑。
李大姐出门了吗？
她叫道：“小聪，小聪，你在吗？”
李家院子静悄悄的，依旧无人应话。南十蓁疑惑地放下手，李大姐应该是带着小聪去镇上了。
“你找小梅？”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她转过身去，一眼认出来人，淡然一笑道：“村长。”
面前的人，是三水村的村长，叫应石，身材粗壮，和她差不多高，乍一看，和那些憨厚老实的村民没什么两样，但那双时常眯着的双眼，透露出一股精明，狡黠。
他淡笑道：“小梅去金香镇找她爹娘去了，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金香镇……南十蓁是知道的，在李大姐出嫁后，她的父母不久便离开三水村，去金香镇投靠她的弟弟，李大姐弟弟在外做点小生意，后来不知道怎的去了金香镇，还混出了一点名堂，就在那里定居下来。
李大姐每年元日会过去一趟，怎么今年现在就过去了，还没有任何预兆，莫不是那边发生了事情？
南十蓁疑惑间，抬眼看见村长在看着自己，淡笑道：“多谢村长告诉我，您知道李大姐为何突然去金香镇吗？难道石大叔他们出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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