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南十蓁唤着地上的裴寒墨，他却毫无回应。
南十蓁一手支撑着他的头，一手轻拍着他的脸，心急如焚地又叫了几声，裴寒墨身子僵硬，动都没有动一下。
南十蓁突然抽回手，震惊地看着裴寒墨。
体温怎么这么高？他的额头就像是一个火炉一样，烫得吓人。
南十蓁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裴寒墨弄到床上，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她蹙眉看着裴寒墨，试着探了探他的体温，发现越来越烫了。
她赶紧跑出去，一连打了好几盆冷水给裴寒墨擦身子。
“娘亲，娘亲。”裴小敦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
南十蓁听到了他的呜咽声，大声应了一句，“敦儿，娘在这里。”
噔噔蹬几声响，裴小敦小跑到屋里，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南十蓁，委屈地撇着小嘴。
“娘亲，敦儿怕。”裴小敦委屈巴巴地说道。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水雾水雾的，可爱不已。
南十蓁柔声说道：“敦儿，你爹生病了，娘在照顾他，你先回去睡觉好不好？”
裴小敦迈着小步走到床边，看着裴寒墨，愣了良久，才问道：“娘亲，爹怎么了？”
“你爹病了，听娘的话，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觉，不要怕。”南十蓁应了一句后，拧了拧汗巾，继续给裴寒墨擦拭身子。
“爹，爹……”裴小敦抓着裴寒墨的手，一连叫了几声。
裴寒墨的体温已经下降许多了，但还是有些滚烫，裴小敦不愿意回去睡觉，挪了个小凳子在南十蓁旁边坐着。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裴寒墨还是没有醒来，南十蓁有些急了，抬眼看着外面，天已经亮了。
她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敦儿，你去村西找外太公过来好不好？就说你爹病了，让你外太公过来看看。天已经亮了，敦儿不要怕。”
裴小敦乖巧地点头：“好。”
随即撒腿小跑了出去。
南十蓁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爷爷愿不愿意来，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自己了。可村里稍微懂点医术的就是爷爷了，她只能找他。
裴寒墨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等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能离开他。希望爷爷能看在敦儿的面子上，愿意来这里。
裴寒墨一直昏迷着，南十蓁等了良久，还没看见裴小敦回家，不禁心急。
她刚站起身来，裴小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娘亲，娘亲，我回来了。”
“敦儿，小心点，别摔着了。”一个担忧的声音紧随其后。
这是娘的声音？
裴小敦已经跑到了屋里，拉着南十蓁的手，开心地说道，“娘亲，我把外婆带来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脸色蜡黄的妇人走了进来，喘着粗气唤道：“丫头。”
南十蓁叫道：“娘，你来了。”她往外看去，除了南夫人，就没别人了。
南夫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叹息道：“丫头，别看了，你爷爷不愿意来。”
果真如此。
南十蓁心里并未沮丧，这个结果她早就猜到了。
南夫人穿着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她的眉角一直弯着，露出慈祥的笑容。
“女婿呢，女婿怎么样了？”南夫人刚问完话，抬眼一望，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裴寒墨。
她走到床边，二话不说，立即探了探裴寒墨的额头，紧接着给他把脉。
南十蓁坐在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南夫人放下手，眉头深皱道：“丫头，女婿的脉象很乱啊。”
“娘，那该怎么办？相公到底出什么事了？”南十蓁问道。
南夫人摇头：“娘也不知道，娘对把脉和药材略知一二，至于女婿生了什么病，实在是看不出来。若是你爷爷愿意来就好了，兴许还能看出些什么，但他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两个人在屋里冥思苦想了一会，还是没能找到让裴寒墨醒来的办法。
“丫头，娘去镇上找太夫过来吧，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
话刚说完，床上突然传来了几声咳嗽的声音。
南夫人和南十蓁惊喜地望了过去，裴寒墨醒了。
南夫人帮南十蓁熬好药，亲眼看着裴寒墨服下，看见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叮嘱了几句，就带着南十蓁走到屋外。
南夫人要回家了。
南夫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裴小敦的头，笑着说道：“敦儿，以后有时间记得去看外婆。”
“外婆要走了吗？”裴小敦抬头问道。
南夫人点头：“时间不早了，外婆要回去了，你要乖乖听你娘的话，知道了吗？”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几十文钱，递给南十蓁，说道：“丫头，娘身上没多少钱，这些你拿着。”
南十蓁把钱推了回去，回道：“娘，你的钱我不能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南夫人往屋里看了一眼，随即转过身偷偷抹了一把泪。
她叹息道：“丫头，这些钱你留着去买米，不能饿着敦儿。”
南十蓁道：“娘，还是您自己留着吧，我还有。”
整个南家，就数南夫人对她就好了。
南十蓁知道，南夫人过得并不如意，在南家不受爷爷待见也就算了，还受到大伯母排挤。爹也不会赚钱，这些钱，定是她存了好久才存下来的。
南夫人板着脸把钱塞到她手里，严肃地说道：“娘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看看，这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女婿的病又要花钱治，娘也只能帮你到这份上了。”
说完，南夫人一连叹了几口气。
“丫头，苦了你了。”
她这女儿，生来命苦，天生就是灾星，可偏偏还嫁了这么一个丈夫。
南夫人一直走着，不敢回头，她的眼睛早已湿如汪潭。
南十蓁看着手里的钱，怔神良久。
过了一会，她紧紧地握住拳头。
总有一天，她会让娘过上好日子。
南十蓁一整天都在照顾裴寒墨，他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第三天，南十蓁让裴小敦留在家里，自己跟着李寡妇去到镇上卖西瓜。
“大妹子，你家相公的病怎么样了？”在街道上坐了一会，李寡妇问道。
“已经好多了，李大姐，你帮我看着西瓜，我想去药铺帮相公买一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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