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有意回避,他又何必徒增她伤感。
沈舒窈看着他,过了许久,才轻点了一下头。
“滋味浓郁,鲜美甘醇,这是我此生喝过最美味的雉鸡汤。”
萧玄奕喝得认真,说得认真,沈舒窈听得更是认真。
“你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不要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被你忽悠的晕头转向,不追究你不管不顾的冲动之举。”
这个可以为她豁出性命的男子,本是她最应该珍视的,可如今的她,却再也不敢生出这个念头来了。
除了刻意疏远他,不想徒增他神怀,也不想自己在感情上有过多纠葛。
但是如今的她,虽依旧和他保持着距离,但言语却轻松自在了许多,即便做不成恋人,但亦可成为彼此的知己。
萧玄奕品着那股寡淡,且带着土腥味的野鸡汤,心头不由地一暖。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好像她还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一直以来她的克己守礼,仿若在他们之间仿佛砌了一堵墙,虽能远见,却不可触摸。
思及此,萧玄奕不由地深吸一口气。
可当目光触及,沈舒窈颈脖处的那道伤痕,却让他感到一阵钻心的撕痛。
他抬手抚上了那伤痕,伤口虽不深,但愈合后仍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红痕。
“疼么?”
“早就不疼了。”
“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不,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沈舒窈端碗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必遭这些罪。”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抬手覆上他的手背,低声道:“萧玄奕,谢谢你......”
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这是沈舒窈对萧玄奕感情的回应。
沈舒窈的思想观念来自现代,萧玄奕对她的情意,她一直都很清楚。
只是如今自己这种境况,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想到自己在这个异世将近二十载,一直都没有放弃穿越回去的念头。
而今大限将至,她反而有了一种轻松之感,或许这一次,她就可以真正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之所以颓废了这些年,无非就是这些年,这个世界有她无法割舍的亲情,亦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一切发生的太过自然,纵然是萧玄奕这般云淡风轻之姿,也在此时表现出了错愕。
他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呼吸几乎快要凝滞,仿若置于梦境,一切都好不真实。
洞外的光亮斜横进来,在地上洒下零星斑驳。
她的转变,让他有些难以置信,直到她掌心传来的温暖,才让他乍然回神。
沈舒窈那双布满血丝,倦乏的眼底深处,隐隐浮动的情愫,竟是那么的真挚。
萧玄奕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脸上再次扬起的笑容,他才反手把她的手握住。
萧玄奕凝视了沈舒窈许久,才慢条斯理的开口:“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沈舒窈一怔,探究地看着萧玄奕的眼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沈舒窈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当时以为他死了,打算自戕随他而去的场景,难道这一幕被他看见了?
沈舒窈心中虽有疑惑,但却并未开口询问,而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好。”
四目相对,他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亦如他们之间,悄无声息转变的关系。
沈舒窈被挟持时,若萧玄奕能果断舍弃她,此时的他定然无恙回到了王府,也不至于在这荒郊野岭挨饿受冻。
清风掠过,沈舒窈清澈的目光,注视着萧玄奕心口的那道伤,问他:“当时为什么不听劝告?非要一意孤行?”
“别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一件不行。”
事关她的生死,萧玄奕绝不会妥协,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你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沈舒窈抿住唇,低声道:“你可知你这样做,会让我愧疚一辈子。”
“即便重来一次,我亦会做同样的抉择。”
因为,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便乱了分寸,失了灵魂。
这是他深爱的女子,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更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萧玄奕的目光,落在沈舒窈缠着绷带的手上,斑驳的血迹,却像一把利刃插在他的心尖上。
尖锐的刺痛,仿佛要将他撕裂,直到许久之后,他才屏住呼吸,稳定了心神。
他捧着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前,而那眉睫下的痛意,却是那么让人难以忽视。
沈舒窈的指腹肿胀破皮,随处可见的纵横血痕。
尤其她左手指腹上,还隐隐有一道狰狞的口子,眼下虽是血止住了,但却依旧触目惊心。
见他心痛不能自抑的样子,却让沈舒窈的呼吸顿时一滞。
但她却不会告诉他,这手之所以伤成这样,是为了给他找药草所致。
她本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这点儿小伤对她而言,确实算不得什么。
“你是不是傻?”沈舒窈终究也只是低声叹了一口气,“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当然值得。”
萧玄奕抚着她满是伤痕的手,眸光染了痛色,“你是我此生唯一珍视之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即便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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