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青回头,看到月老庙门前支了个算命摊子,一个年岁看上撑死二十,自己贴了两道八字胡装老的小白脸坐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她。
怎么说呢……莫名觉得有点像玄明师兄。
九青客气地回绝了:“多谢,不必。”
这个小白脸算命的小道士反而揪住九青不放:“姑娘,姑娘,贫道今日都没开张,姑娘就许贫道算一卦,价钱好说,顺便还送你一枚因缘树木牌哦!只要把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上面,用红线系在因缘树上,就能永不分离。”
呃……翡冷翠不是说要对因缘树诚心祈祷,让它赐一段给她吗?就这么随意的吗?
九青自己精通器道,对于阵道也颇多了解,只是从不算自己的命,也不给别人算。
九青好笑地想抽开自己的手,但接着她目光落在一点,愣住了。
九青收敛了浅浅笑意,轻声说:“好。”
九青坐在那里,那小道士欢天喜地地递了一枚因缘树木牌给九青,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又问了出生之地,埋头演算起来。
九青也不管他,她把手里的因缘树木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确定这就是因缘树的木材,她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在木牌上写下:顾清玉李九青。
或许是这些木牌最终还是要挂到因缘树上去,所以对于因缘树来说也并没有关系罢?
因缘树,若你真的有灵,劳烦你把我和清玉的因缘打个死结。
小道士算了一会儿,皱眉道:“等等,姑娘再等等。”
“嗯。”
九青对于灵力操控近乎炉火纯青,收敛了一身灵力,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凡人了。
人魂,鬼气,妖血,魔道,仙身,神法,她都占了,连生辰八字都是穿越前的,年岁更是说不准,他能算出来才奇怪,即使他是……
“姑娘的姻缘线太乱了,似断非断,看来贫道今日没有银钱可以祭五脏庙了。”小道士愁眉苦脸地说道。
九青笑着把一锭银子摆在桌上:“先生若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便是谢礼。”
小道士顿时喜笑颜开:“好啊好啊。”
九青取出一段红线:“先生认识此物吗?”
小道士看到那段红线,突然色变,他看着九青哑声道:“你……”
“关山月师兄,为什么不回家呢?”
小道士脸色蓦地一变,站起来就开始收拾算命摊子:“看来今日时辰不佳,不宜算卦。”
“如果不认,又为什么一直系着这段红线?”九青动也不动,问道。
关山月猛然捂住了手腕,遮掩性地把破袖子往下拉,想要盖住红线,仍旧低着头收摊。
“你知道云娘她……”
“别说了!”关山月抬头喝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地收了东西就要走。
九青一把拉住关山月:“云娘嘱咐我,要是见到一个系着因缘红线求长生的人,就把这段红线交给他。”
关山月似乎再也忍不住了:“贫道不是关山月,姑娘认错人了。”
“云娘死了。”
“什么?!”关山月手里的签筒卦牌撒了一桌。
“云娘死了。”九青又重复了一遍。
“她死了,你也不认她。”九青想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云娘,眼眶一下红了。
“哈哈哈哈哈!你……说!谎!你说谎!”关山月大笑着倒退了几步撞在月老庙的柱子上,“她不会死的!”
“你果然就是关山月。”
关山月只是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九青释放出部分灵力,道:“我便是合虚弟子,云娘一直对我很好。”
关山月久违地感受到熟悉的门派灵力,肩一下子垮了下去,片刻后他痛苦地抱住头喃喃否定:“不会的,她这样骄傲的人,不会的……”
九青早在关山月看手相时,就隔出一片空间,避免引起凡人的注意。
九青坐在崩溃的关山月旁边,等他稍稍平复下来才把红线交给关山月。
关山月用力地攥着红线,过了好久才问:“她怎么……殒身的?”
九青长了张口,最后说:“老死,寿终正寝。”
关山月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又像是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心灰意懒地说:“原来如此。”
九青听闻,连忙追问:“云娘的死因是否有隐情?!究竟是谁?我……”
“是我。”关山月打断了九青道。
九青呆住了。
“你为什么来这儿?”关山月满脸惨淡地问她。
九青本来想撒谎,但是不知为何,她还是说了实话:“我要通过冥界,到常春天找妖皇梅笑寒。”
“为了长生?”
“为了救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关山月苦笑,“和你一样。”
“什么意思?”九青心里咯噔一下。
“我和云娘都是司风上仙座下弟子,有青梅竹马之谊。云娘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所以她总是在教我这个没用的师兄,直至有一天采药遇到了梼杌,我也只能被她救。”
“我本来应该要死了,是云娘动了回天禁术,将灵力渡到我身上来救了我一命,师父勃然大怒,虽然没把她逐出师门,但罚得极重,云娘受了罪,还自请去了外门,发誓终身看守外门,不踏入合虚内门以来赎罪。”
关山月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些,他以为还有见云娘的希望,便一直忍着,只要见到她,从前的事情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但是他没想到结局是这样,心中痛苦已经难以言表,仿佛只有不断地述说,才能减弱刀割般的痛楚:“我醒来之后才知道,我想去外门见她,她却不见我。我坐在她门前的山阶上等了三百天,她竟然三百天都闭关不出。我知道回天禁术会使一个仙人的寿命缩短两千年,所以我等到第三百天,我决定去求妖皇的长生果,我在她门前发誓,一定为她求得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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