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叶木花要把断红尘交给她,和她说这是赔罪。
赔罪,赔哪个罪?
九青一时间气血翻涌,身体里蛰伏已久的某种力量即将破笼而出,要把眼前这个人撕成碎片,拆穿入腹。
“九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元垚问她。
九青回过神来,竟觉得掌心有些盗汗,她仓皇地抓紧衣袖,然后朝元垚行了个礼道:“回禀掌门,九青最后见到大师兄,是在除夕宴上,我们同坐一桌,那时他并无异状。不过九青觉得此事和不知名火有关,不如先听叶木花怎么讲。”
一听到不知名火,所有人神情遽变,像是霎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场六人,原来都知道元槿的身份。
叶木花已经变得非常平静,他全都说了出来:“元槿师兄想查北境府灭门一案,我则想查万骨枯一战真相,这两件事皆和不知名火有关。我二人目标一致,一拍即合,在除夕夜那天过了子时便动身去查。不知名火造成的最大事件便是北境府灭门,我推测是为了神器北镜画,所以以此为线索,一路查到鬼蜮之森,一踏入此处,我便丧失了知觉,再醒时元槿师兄便不知所踪。”
鬼蜮之森!鬼蜮之森和神界的迷途之森齐名,地处魔冥界边缘,人迹罕至,瘴气密布,鬼气森森,关于它的传说很多,只有一条是共识,进去的人,绝对出不来,就和迷途之森一样。
鬼蜮之森在名分上隶属于冥界,而六界之中,冥界最为神秘莫测,向来不与其他五界打交道,正因为他的未知,才能让人感觉到恐惧。
叶木花刚说完,玄明就忍不住大骂:“木华你疯了吗?竟然把大师兄带去那个鬼地方!你!”
叶木花打断玄明的话:“我没疯,我虽愧疚,却不后悔。”
“我们要查的事,息事宁人也好,不干己事也罢,总之没人帮我们不是吗?那我们自己来,又怎么了呢?”
“元槿师兄是元垚掌门手里的奶娃娃吗?是还没长大的三岁孩子吗?他没有自己的判断吗?我怂恿?是,我是和他分析了利弊,但最终下决定的还是他自己!”
“林少主,我的确不知她的去向,她和我们不是一路。这件事只有我和元槿师兄知道,事发之后,我难道不能逃走吗?要是我不说,谁又能知道?谁又能责怪我?但我还是来了,说到底他也算是被我连累,我已经做好了被千刀万剐的准备,希望你们能救他!”
元焱长老气得几乎发疯,他指着叶木花,手指抖个不停,有很多话堵在他喉咙里,半天了才吐出来一句:“你倒还以为自己了不起吗?!请罪还如此理直气壮,毫无愧疚!竖子尔敢!竖子尔敢!!!”
元焱身体算不上好,一时间头晕目眩,咳嗽连连,玄明连忙上前搀住元焱长老:“师父!”
元焱拍了玄明脑袋一掌:“闭嘴!看你……咳咳咳,看你交的好友!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合虚怎么纳得下你们两尊大佛!”
玄明一听,脸色苍白,跪下去磕头:“师父,徒儿不孝,徒儿不孝。”
叶木花看着玄明这样磕头,心中一痛,大声道:“玄明不过受我利用,他并不知情,又有何错!”
元焱怫然大怒,又想跳起来骂,却没想到元垚掌门止住了他。
元焱握住元垚掌门的手腕:“掌门师兄!”
元垚掌门朝他微微摇头,他走下台阶,走到叶木花面前说:“你并不以为自己错了,即使你来请罪,即使你愿意受罚,但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叶木花心中正是这样想的,但没想到元垚掌门就这样说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说你和元槿没人帮,可你们又何尝求助于我们!我当日只是劝元槿按兵不动,我去查便好,没想到他还是等不住。你呢?你可有求助过你的父王?”
叶木花听到元垚提及父王,整个身体像是被冰冻一样僵住,他的父王,他的养父,他的舅舅,给他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穿最好的,但是从来没有看他一眼,因为他是他妹妹的儿子,也是他仇人的儿子。
这样的父王,会不会帮他?他不敢赌。
“你何必把自己说得这样可怜?又何必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木华,你错不在调查真相,也不在说动元槿。你最大的错,就是以为自己孤身一人,毫不考虑关怀你身边人的感受,这导致你犯下了更大的错。”
冷汗从叶木花的额头不断流下,他不敢看心如死灰的九青,也不敢看为他磕头的玄明,整个人摇摇欲坠,唯一撑着他的,依旧是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和傲气,他只能坚持自己是没错的,不然他的脊梁骨就要折了。
元垚掌门停顿了片刻,最后把手轻轻按在叶木花肩头:“好好养伤,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好自为之吧。”
本以为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斥责,没想到元垚掌门最后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好自为之”,但叶木花只觉得这句话落在心头有千钧之重,还不如当场剐了他的好。
叶木花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起抖来,最终坚持不住,折腰匍匐在地,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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