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七郎找到商陆时,他正坐在自己最常呆的凉亭里悠闲赏花喝茶,见到人来,举杯问道:“瞳大人可有兴致陪在下品茶。”
“你倒是好兴致,那几个孩子呢,风琊说他们撞见了你。”穆七郎起身把自己的轮椅推到凉亭里,在石凳上坐下,“他们没与你动手?”
商陆笑笑:“都是懂礼的好孩子,并未与在下动手。”
穆七郎:“说人话。”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瞳大人的眼睛。”商陆把茶水给穆七郎满上,说,“在下带他们去见了几个人,亲人久别重逢,自然顾不上动手。”
“自作主张,该罚。”
“哦,瞳大人想要罚在下什么?”
“有茶无乐,甚是无味,罚你抚琴奏乐。”
“自当从命。”商陆把茶具往圆桌中间推去,在自己面前留出足够的位置,袖摆在空白处拂过,一架七弦古琴出现,随手拨几个音,问,“瞳大人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穆七郎心想,我想听死亡重金属摇滚乐,听了想蹦迪那种。但是这话显然说不出口,他略一思索,回答:“今天和风艳阳,是城中难得的好天气,就以此景为题,随意奏些吧。”
商陆点点头:“在下也觉得今天天色极佳,值得一曲。”
咚~咚~咚~
品茶赏乐,真是难得的悠闲日子。
穆七郎听着上古乐神的曲子,心里有一搭没一搭想些事情,断断续续不成头绪,权当打发时间。
商陆观察片刻,问道:“瞳大人今日心情不错?”
“何以见得。”
“那几个小子如此失礼,瞳大人未做任何惩戒,就连风琊,他意外失手被擒,也只是罚苦酒一杯,足见大人心情之好。”
穆七郎:“哦。”过了一会,又觉得只说一个字太过敷衍,加道,“你想多了,本座行事一贯如此。”我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流月城高阶祭司没有比我脾气更好的人了。
商陆听完连声轻笑,七杀祭司说自己行事一贯手下留情,蛊室那些人怕是要哭出来。不过这样说,恰好证明他今天心情不错,商陆想了想,觉得自己借这个机会问一些之前问过,却没有得到答案的作死问题。
“瞳大人。”他心中做好准备,开口。
“嗯,何事?”
“我记得大人曾说过,在下可称呼你七郎,现在可还当真。”
穆七郎回忆一番,说:“好像是有过此事,你随意,本座不在意称呼。”
商陆手中琴音不变,问:“既如此,七郎,在下有个疑惑。”
“你讲。”
“在下查过生灭厅的档案,族中并无穆姓一族,大人为何自称穆七郎?”
穆七郎听后笑了,目光盯向商陆,祭出一丝属于高位祭司的气势,说:“你想问的是在下父母并非穆性,我亦并非行七,为何会自称此名吧。”
“大人明鉴。”
穆七郎:“当初不过是随口取一假名方便在下界行事,你竟然能想这么多,心思实在缜密。”一个名字而已,记这么久,还潜进生灭厅看档案,有必要吗,是不是给这家伙的自由太多了,让他闲得慌。
“即使是假名,也会有理由,七郎。”商陆在七这个字上特意下重音,仿佛在暗示什么。
穆七郎:……
这家伙是不是脑补了很多奇怪的东西,现在问的话怎么怪怪的。
“你曲调乱了,陆。”
“是属下不对。”商陆立刻告罪,手中动作变换,将跑偏的曲调拉回来。一时间,气氛与之前一样,仿佛刚刚那场对话从未发生。
穆七郎是个不喜欢麻烦,不喜欢给自己埋地雷的人,商陆明显是想多了有话要问,他今天心情不错,打算给人家一个机会。
“你,不必拐弯抹角,想问何事直说。”
商陆听后,手中琴音发出一个高昂的长音,然后被他双手按住琴弦停住。
“当真?”
“当真。”
商陆将穆七郎杯中的冷茶倒掉,按照茶道礼仪给他倒上新茶,礼数做足仪式拉满后,才抛出自己的问题:“阁下并非渡魂之人,从何处得知渡魂一事?”
穆七郎:???
你刚刚还在问名字,怎么突然跳到这个问题,思维跳跃这么大的吗?
这一脸疑惑不似作假,商陆思索片刻,把问题说得更直白:“流月城中的典籍并无渡魂方面的记载,下界也不会有。阁下却一语道破,并自称另一个名字,是否自往生而来。”
穆七郎把这文绉绉七拐八拐的话在心里翻译一番,总算总结出商陆的问题。
“说,你是不是保有前世记忆。”
刚想反驳,转念一想,商陆这个总结没毛病。在这里待久之后他经常会忘记其实自己是在执行任务,这种情况下,他和保有记忆的重生之人确实没什么区别。
露出一丝笑意,答道:“族中典籍存量繁杂良多,就连我都不敢说全部读过,你竟为了一个词一一查阅,当真是用心。”
“七郎谬赞,在下自然有自己的查阅方法。”
“曲子不要停,刚刚那个挺好听的。”算是默认了商陆的猜测,他在成为流月城七杀祭司之前,曾经是另一个人,并记得一切。
商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重新起一曲,开头奏完,问道:“七郎见过的那位渡魂之人最后境况如何?”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穆七郎露出玩味的笑容看他,绕了这么远终于到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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