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第一反应是答应他。他等这一天太久了，久到身体下意识地就想替自己做决定。在点头之前看到了陆典满怀信心的眼神，一时间脑子里掠过许多影像。
每次做 爱前陆典带着嘲弄语气的荤话，出门在外不加掩饰的疏离和排斥，交谈时总是等不到回答时的尴尬与无措......
“陆典，你知道我爱吃什么菜，又有什么是从来不碰的吗？我不上班时喜欢宅家里还是去往外跑？更喜欢看电影电视还是综艺节目？”方又低头自嘲一笑，“这些都算了，我只想问你，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是三月十......”陆典卡壳，不太确定地选了一天，“三月十七？”
“你连我生日都记不住，又怎么能说出带我见家长的话呢？我承认我还喜欢你，也仍旧怀着得到你回应的期盼，但是我要的不是这种一时脑热随口给出的承诺。
“你总是这么自私、自大，之前我用合约绑着你的时候你把厌恶表现得人尽皆知，现在我如你所愿解除了合约，你又以一副施舍者的姿态给一点甜头。假若过一段时间你又觉得这段关系束缚了你呢？
“你真的觉得你对我是喜欢吗？你能确保那不是突然分开带来的不适与错觉吗？”
这是陆典第一次认真听方又说这么长一段话，他想却又没有底气反驳，最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方又所说的自私和自大。
karry放完青菜之后就离开厨房自己玩耍去了，少了一个人的厨房并没有变得空旷，反而让陆典有种被压迫住的逼仄感。
他只能徒劳地解释：“我不是随口说一说而已，我也不是分不清习惯和喜欢的毛头小子。”他靠近一步拉住方又还沾着水的手，想请求方又相信他，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他从口袋里捞出手机，是伍斌打来的，陆典想挂断电话，但沾了水的手指在屏幕上接触不稳，挂断点成了接通，伍斌的声音在接通那一刻就从听筒里传出来：
“陆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行踪暴露了，现在小区门口围了一堆媒体记者！我问了保安，这边只有一个大门，待会咱们怎么出去呀？”
“这么点事你都处理不好吗？自己看着办！”陆典忍不住迁怒他，说罢迅速挂断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放回口袋，又在抬头的瞬间软了表情，“我是真的想给你和karry一个家，你相信我......”
“我和karry不需要你来给我们一个家，”说到底还是为了karry，方又冷冷道，“我送你出去，你让伍斌隔一段时间再离开，就说他是一个人来看朋友的。”
“爹地！我好饿呀！”karry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马上，你先吃个小饼干吧。”方又扬声应她，转头继续洗菜，“要么闭嘴做饭，要么马上离开。”
陆典的话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埋头切菜准备做饭。
方又把洗好的菜摞在篮子里放到砧板旁，在擦手巾上擦干手准备出去，耳边传来陆典轻声却肯定的话：“你的生日就是三月十七，我没记错。”
方又脚下一顿，又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得离开开厨房。
“方又？方又？”周肖衡眼见方又说着说着又不说话了，抬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方大少爷！”
“嗯……啊？”方又回神。
距离陆典上次贸然提出要带他去见父母已经过去了十天，方又还是会时常想起那个场景。
“这临近年关，我放着一堆工作不管任由你呼之即来的，你就这么对待这份深厚的情谊？”周肖衡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状似不满地看着他。
“你不是来找我谈合作的吗？怎么成了深厚情谊了？”方又抬眼睨了他一眼，“谈完了就走吧，等什么呢？”
“谈合作谁不能来啊，我还不是为了你特地揽了这个工作。”
“行了行了。”方又整理桌上的文件，“你远道而来，我请你吃饭，满意了吧？”
周肖衡转着车钥匙问他：“去你念叨了好几次的那家川菜馆吧？”
“不去。”上次事件后那家店就进了方又的黑名单，“最近上火，不吃川菜。”
“行吧。”周肖衡神经粗，只当他是真的上火，“那就去新开的那家港式餐厅？喝粥清火。”
说罢又叹气：“我还以为能捞顿好的，结果得陪你清汤寡水，亏大了。”
等了半晌没等到方又的回应，他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方又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你思春呢？跟我说话就这么无聊？”
方又把他的手拎起来丢开：“不关你的事，我的车到了，你找你车去吧。”
因为还不是最繁忙的饭点，所以餐厅里并没有太多人，两人找了个靠里的餐桌坐下。
点好单后方又四处环顾了一圈，这边离公司不远，环境也不错，karry吃不了太硬的东西，要是味道还行，以后可以带karry过来这边吃。
收回目光时碰到隔了两桌的几个女生的视线，他没在意，却在几秒后听到那几个女生提到了自己和陆典的名字。多年的习惯让他克制住了转头的冲动，维持着低头的动作打开微博，搜索自己和陆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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