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又盯着一直没有回复的聊天页面，幽幽叹了口气，又发了个“晚安”过去，还在后面加了个月亮的表情。
距离陆典去录节目已经三天了，他处理完上一礼拜堆积的工作，闲下来就开始想他。
是不是可以制造偶遇呢？假装自己是无意间路过的，不小心迷路了。
可惜他是本地人，他在这个生长了三十年的城市迷路，可信度太低了。
可是真的好想见他啊……
虽然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别墅，但是数着日子等待的焦灼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
他摆弄着手机，一遍遍按亮后又关掉。
“嗡——”
突然响起的震动在一片寂静中非常明显。
方又惊喜地看来电显示，却不是心中想要的那个人，他接起电话：“喂？”
“方先生，karry小姐患了肺炎，现在正在医院，她一直哭着要爹地，怎么哄都哄不好......”
方又脸色严肃起来：“你想办法哄住她，我马上过来。”
他吩咐秘书订了一张最快飞洛杉矶的机票，拿了证件就匆匆赶到机场。
他到医院的时候是洛杉矶的晚上十点，karry躺在病床上，脸上纵横交错着泪痕，脸色因为高烧透出烫人的红晕。
保姆坐在病床边上，眼睛通红，见到方又开门进来，匆忙抹了一下眼角：“方先生。”
方又先检查了karry，确定人是安稳睡着的，才帮她掖了掖被子，示意保姆跟他过来。
“怎么回事？”稍走远了一些，确定不会吵醒karry后方又站定，询问详细情况。
保姆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前几天我带着小姐去河边散步，小姐玩得很开心，出了些汗，回去的时候风有些大，到了晚上就开始流鼻涕，我以为只是吹风着凉了，没注意，结果第二天开始咳嗽，还有些发热，去医院检查，医生开了些药，我就按时给小姐吃药。谁知……这热度一直退不下去，咳嗽也越来越厉害，今天检查才知道转了支气管肺炎......”
方又耐着性子听完，一针见血地指出：“一直在发烧，咳嗽也不见好，怎么今天才送来医院？”
“我......”保姆支吾着没回答。
“说！”方又声音里满是怒意，却尽力压低声音。
保姆害怕了，抹着眼泪：“方先生，这段日子我儿子跟儿媳妇闹离婚，我......我操心着那边，karry小姐这里就疏忽了……”
方又满腔怒火又不好发作，他以为他花高价可以买一个保姆的全心照顾，没想到换来的是日常的疏忽大意，他一字一顿：“你被解雇了。”
保姆自知理亏，没有被骂已经是侥幸了，她郑重地跟方又道了歉就离开了。
方又坐到病床边，看着karry的睡颜，怒气消散了一些。
怎么保姆连泪痕都没有帮她擦一擦，方又在心里又给保姆记了一笔，起身去卫生间拿毛巾。
轻柔仔细地擦拭后，karry变回了那个干净整洁的小公主，方又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把毛巾洗净挂好，方又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胡渣乱七八糟地冒了出来，摸着有些扎手，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下是一片乌青，憔悴得不行。
他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没用，在这世上最珍惜的两个人，一个他想尽办法也得不到，一个他散尽千金却没保护好。
小时候读《孟子》，读到“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他很不解，问老师：“为什么不可以两个都拥有呢？”
老师摸摸他的头，给他细细解释：“这句话本义不是说鱼和熊掌一定不可以兼得，而是强调在面对不可兼得的情况时，我们应该怎么取舍。”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应该怎么取舍呢？”
老师笑了笑，看着一只停在窗沿的小鸟，说：“这就要问你自己的心啦，它会告诉你答案的。”
方又想，他终于也走到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地步了吗？
但愿还没有。
方又是被脸上的搔痒惹醒的，他伸手一抓，抓到一只又小又软的手，耳畔传来karry“咯咯”的笑声。
“爹地睡觉流口水，羞羞！”karry的语气像是发现了绝世大宝藏。
方又擦了擦嘴角，刚才不注意，居然趴在床沿就睡着了。
“嘘——karry帮爹地保密好不好？”
karry把视线往右上方转了转，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重重点了点头：“好吧。”
方又亲了亲karry的脸颊，给她掖了掖肩膀处的被子。
karry拼命往后躲，小大人一样控诉：“爹地，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方又用额头贴了贴她的，觉得还是有些烫：“乖，爹地去叫医生来看看。”
karry拉住方又的袖子，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爹地不要走......”
方又简直心疼地要命，他把karry连被子一起抱住，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不走不走，爹地会陪着karry把病治好的。”
karry身体还很虚弱，方又的怀抱让她很安心，哭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方又等她呼吸绵长了才轻轻放回床上，动作不敢太大，怕不小心吵醒她。
所幸karry恢复的很好，在方又的精心照顾下，没几天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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