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孙然深吸几口气，调整情绪，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出一个年轻女人声音，听嗓音，是小倩无疑了。
孙然稍稍松口气，回忆起儒家世界相会，四十年为妻的时光，顿时放松了许多。
“是我，长青。”孙然报出了游戏名，一个名字代表一个身份，他现在是以虚拟网友的身份和这女人见面。
‘嗤’地一声轻响，房门无声滑开，孙然走进去，在玄关里再次吸口气，然后大步走进房间。
又一声轻响，身后房门无声滑上，将一切隔绝在外。
房间客厅窗户前，站着一个女人。
她有一头披肩长发，头发很直，末端烫着些卷儿，上身穿着件深青色格子衬衫，衬衫上系了一根同色女式小领带，外面还套了件浅白色风衣，下身则是深棕色的包臀窄裙，隐约显露一双葱管儿一般笔直修长的腿的轮廓。
这副打扮，就是一个十足的都市知性丽人，应该也是一个富家小姐。
除了精致绝伦的脸容外，她和之前的小倩，和张出尘，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这很正常，游戏里的人，屏蔽了记忆，只是一个人的一部分，而现在这个女人，却是一个人的全部。
小倩是她，张出尘也是她。但她却不是前者。
“你好。我叫孙然。”孙然打招呼。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在大唐帝国里，对方花了九十万信用点，最后只活了十六年，其他的就打了水漂。
“我叫小倩，也姓聂。”女人微笑：“和游戏里一个名字。”
“哦，好名字。”孙然赞。
“坐，坐吧。”小倩笑道，主动给孙然倒上了一杯果汁。
孙然坐下，拿起杯子，缓缓转动，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斟酌着该怎么说。
小倩也坐下来，笑问道：“你在考虑怎么拒绝我吗？”
孙然惊讶地看她一眼。
“你这么偷偷摸摸地，深夜邀请我过来。过来后，没有任何暧昧举动，反而彬彬有礼，脸有犹豫，很容易判断你心中所想。“小倩分析道，然后又笑：“现实的你，比游戏里的要简单可爱地多。”
孙然觉得这女人挺聪明，和他认识的小倩完完全全是两个人，心中也放松下来，喝了一口饮料，微笑：“因为在游戏里，我一直戴着面具。而现实里，却没有伪装的必要。”
“那就是说，游戏里的你是假的喽？”小倩笑问。
她在孙然对面坐下来，坐姿很矜持，就和那些贵妇人一样，上身腰背挺直，一条腿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面斜摆着，不过她没穿丝袜，加上坐得近，孙然可以看到她的小腿泛着柔光，就像白玉一样。
这让孙然有些不太自然，他瞥了一眼就将视线收回来，同时喝口饮料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嗯，这饮料味道有点怪，是他没喝过的类型。
然后他才斟酌着开口：“也不能这么说，现实里，我们都受到各种观念和法律的束缚，而游戏里这些束缚会少许多，真要说起来，游戏里的我或许更加真实些。”
“哦，我也这么认为。”小倩微笑，自己也倒了口饮料，也喝了一口，继续道：“那你在游戏世界里有没有喜欢过我？”
孙然感觉不大对劲，好像今晚的说话节奏完全被对方给掌握了，这可不行，他是来断交绝义的，可不是来叙旧的。
于是他直入正题：“不不不，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我喜欢过也罢，没喜欢过也罢。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在现实中不可能有任何发展！”
“你真绝情。”小倩评价，表情落寞，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却很红润，嗯，比之前红润许多。
孙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目光从杯中饮料中移开，发现了另外一个细节，小倩的小腿肤色似乎也有一些变化，刚才是洁白如玉，现在竟也泛起了微微地粉红光泽。通常，这应该是跑步几千米后，血气活跃后才会出现的肤色。
“这饮料好喝吗？”小倩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挺好。第一层似乎买不到这东西。”孙然回答，他感觉自己肚子里暖烘烘地，似乎有一股火气升起来，温暖全身，这饮料挺好喝。
小倩笑眯眯地解说：“它叫曼珠沙华，很优雅，还带着一些宗教气息。它也叫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永不想见，这符合你的心意，是吗？”
孙然沉默，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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