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在一宿没睡的情况下还精神焕发。二十具尸体最终解剖殆尽，孙老道走出房间的时候丝毫没有倦意。
赵清山和李淳风却是无精打采的搭拢着眼皮，哈欠从来没有断过。
好在，孙思邈终于掌握了给人体动刀的诀窍，速度虽然不快，却能合理找到切口，避开血管。当然，血管这个说法还是赵清山提出来的。
打马回城的路上，赵夫子几度险些从马背上坠落，怎一个困字了得？
回到国公府，李淳风倒头就睡。孙道长鸠占鹊巢，占领了赵清山的书房，说是要把昨天一夜解剖的经验写下来，形成记录。
赵老四没办法睡觉了，他必须忍住困倦去拉着武士彟走一趟玻璃炉窑。给活人动手术和给死人开刀是两个概念，这一点上赵清山和孙道长英雄所见略同。为了确保手术成功，孙道长要求赵清山解决光线问题。毕竟一刀子下去，活人身上便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就目前的条件，要解决光线问题，对于赵夫子来说有两个办法：第一，跑一趟，把那跟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铁家伙弄到长安来，然后灯光什么的绝对不是问题。只是这个办法显然不太现实，首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钟杰等不了那么多天；其次，半年了，那玩意还能不能动，这是个问题；最后，那玩意弄到长安来，恐怕比热气球还要惊世骇俗。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个办法，通过透镜聚焦灯光！
说起来，作坊最大的东家倒是一点都不称职。若不是本次钟杰受伤，需要解决灯光问题，赵大东家估计此时都不会和武士彟一起进入作坊。也正如此，作坊上上下下朝着二人行礼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应国公身旁那个年轻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东家。
二人刚到炉窑门口，刘匠人就快步过来迎接。
“见过应国公！这位郎君可是东家？”刘姓匠人果然眼尖圆滑，仅凭着赵清山和武士彟并肩，便猜测，还猜测得十分准确。
“你这家伙倒是招子明亮！”武士彟笑骂一句，转身对着赵清山道：“清山，这位匠人就是炉窑的负责人，你叫他刘匠人即可！”
赵清山点点头，略感歉意点点头道：“自这作坊建立以来，从未过来见过大家，这倒是某的不对。刘匠人你猜得不错，某是赵清山！这炉窑大小事务倒是有劳了！”
刘匠人咧嘴一笑：“哪里当的郎君致歉？诺大的长安，可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活计做了，大家可打心眼里感激东家！东家今日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如今的吹制手艺怎么样，某这里有个东西，你看看做不做得出来？”赵清山直接道明来意，拿了一张图纸递给了刘匠人。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碗状物体，只是底部开了一个洞。
刘匠人笑道：“嗨，俺还以为是什么呢？东家，这东西简单！这玩意东家要做多少就能做多少，要做多大就做多大！”
能就好，赵清山点点头：“不需要太大，茶杯大小就可以了！帮我做个四五个！再做几块玻璃片，盘子大小就行！最好不要杂色。需要多久？”
“半个时辰！”刘匠人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东家要的这点东西不多，保证没有一丝杂色，都是纯净透明的！”
“好！。”赵清山笑着点点头，然后同武士彟一起离开。
余下的时间，赵清山哪里也没去，在武士彟的引领下，对作坊参观了一个通透。作坊中圈分为两个部分，左边制作肥皂，右边制作香皂。肥皂已经成为长安百姓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而香皂，借着肥皂和一天收入十五万贯的风声，也迅速在长安铺开。当然，能购买香皂的大抵是有些消费能力的家庭。普通家庭一块肥皂洗衣服又净身。
流水线的作业让皂坊的产量还是挺大，两班倒，十二时辰不停作业，大抵上能满足所有商贾的香皂要求，毕竟香皂比肥皂复杂不了多少。肥皂却是有些紧缺，这让应国公不得不将部分香皂生产线改为肥皂生产线。即便是这样，皂坊在给商人们的份额中，多少都有用香皂冲抵一小部分肥皂。
商人们倒是乐得如此，反正冲抵数量不是太大，而且明显香皂的利润比肥皂高得多。
最外层自然是还在建设的羊毛纺织作坊，地上的二十余个大坑是脱脂池，一大片空地是用来晒羊毛的，一排排的厂房，是用来织布的。目前织机已经研究出来了，只是还没量产安装，要等羊毛运到，多少要需要些时间，所以织机还不急。
半个时辰不算长，巨大的作坊逛下来，时间已经相当接近。赵清山和武士彟停止闲逛，折返回到作坊的最里面。器具已经做好，刘匠人用一件破旧的工衣包裹好，递给了赵清山。
赵夫子接过东西，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
回到城里，赵清山让武士彟将东西带回周国公府，自己却去了西市，说是还有些物件要购买。
一番采购，回到周国公府已经是中午。
李淳风还没起床，看样子真是累得不轻，老道长还在书房没有出来。赵清山也没去探视二人，拿了些瓶瓶罐罐躲进了后院。武士彟没能进去，因为自己那亲家说接下来做的事情很危险，不让他进去。
武士彟没有坚持，转身去了国公府的客厅。
午饭的时候，老道士倒是出了房门，李淳风还是没有醒来。马周带着赵浩、陈平、陈安回了饭厅吃饭。几人自我介绍的介绍，引荐的引荐，一顿饭下来，倒是互相认识了。但是也仅此而已，余下的时间，武士彟跟着马周还有三个孩子去了西厢。陈巨吃完饭又开始了护卫工作。孙思邈去看了看老酒鬼和钟杰的伤情，然后又回到了书房。
赵清山自然是在后院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午饭都没能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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